夏夜的尋覓
光慢悠悠地暗了下去,只剩路旁電線桿上還有幾只黑色的鳥影伴著晚霞。洗碗的水聲過后,家家戶戶都掩上了門,不到八點,燈也都暗了。
帶上手電,獨自一人走向那棵老樹,它正值滿身綠衣,跳上最短的枝干,我打算在這兒小憩一會兒。天把最后一點光都灑在燕子的羽翼上,它們大概已經安頓下來了。
好像是傍晚煮食時冉冉升起的煙還未消散,一切都處于迷霧之中,顯得十分虛無了。先是一聲蛙叫,爾后便又是一只,兩只,三只,愈來愈多的蛙唱起來,就像鼓聲由緩到急,只覺后來整個人都被“蛙軍”包圍了似的。螢火蟲的光不知從哪里冒起,幽幽的像是鬼火。它從東面飛來,過了一會兒又消失在西面的那片草叢中了。蟋蟀聲則是從頭頂的那個“大蘑菇”里傳出的,自始至終都在響著,不像蛙們每唱幾聲都要停一會兒,也是,它們等待了那么久,就是為了這個夏天。
只有在夏天夜里,才能明白什么是連綿群山的美。遠處像是被弄墨渲染上的一道彎曲的線,接近水的那一頭是濃的,到了銜接天的那一頭則成了略淡的墨色,也許是遠方的候鳥飛過天邊的山頭,取走了一些墨涂抹自己的羽毛。田野上有微風,風只敢靜靜地,因為它知道夏夜的波瀾是留給暴雨的,所以,風只是靜靜地吹著,亂了一絲發,散了一層霧。
“撲通!”
不知是什么落入了塘水中。是一只在岸邊唱久了的青蛙?還是一滴荷葉上的露珠?或者,是魚兒頑皮地打挺?最不幸的就是誰家曬著的桃子干掉下水了。
一只土狗的影子被月亮拉得很長,它豎起尾巴的影子快和我雙腳的影子融合在一起,我跳下樹,跟著它的腳步走,在路邊發現了一個雞蛋。
又走了一會兒,“偷”了老媽辛苦種了好久還未成熟的桃子。
啃著酸桃,在鄉下悠長的路上走著,把手電照在水面竟看不見一絲波紋,口中的酸澀與鼻中的清涼混在一起,這是夏夜的味道嗎?我不清楚,于是想趕快回家問問老媽。